动物复仇记

动物复仇记

动物复仇记（传说故事）

作者 | 国承善

人生食用五谷汤，哪能体健无病伤，近水楼台易疗病，山村陋乡信迷方。

人生在世没有不得病的，靠近繁华街道求医容易，穷乡僻壤的山村，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病多数依靠当地土郎中出些偏方、神方。有道是，若要不信神，除非家里无病人。所谓的神方无外乎几种——上供、送鬼、驱邪。就上供而言，有些家里出了不顺的事或者是动了土，就附近香站择吉日上上供，许许愿，以求得心理上的平安。如果有人感觉身体不适，用药不见效，即请名人看过，或言阴人压着，找人送送，也就好了，小孩受惊吓失了魂，找人叫叫，不一会也就活蹦乱跳了。倘若是上了邪症候那就得请有点道行的人捉邪了，成了精的怪物在未修成正果之前，总想搞点幺蛾子，来显示一下本事，有些“八字”软的人就着道了。我小时候曾见过瞒着屋顶跳来跳去的人，搞得家里乌烟瘴气，鸡飞狗跳。平时看他笨手笨脚的，要不是邪妖附体他哪来的本事？

古时候有一张姓人家，其妻生有一子，年方四岁，一家三口种着几亩山岭薄地，喂着几头牛用来耕地拉庄稼。这姓张的跟师傅学了一套本领会拿妖捉邪，他所在的邻村只要有人得过邪病，偶尔精神失常或胡言乱语，甚至打骂他人，请他去一看就好，几年下来为十里八乡的村民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，顺便也赚了点外快，维持生计，因他姓张，人送外号“张无邪。”

干这行的人一般不把事做绝了，这是老辈的规矩，下针时“四门”要留一门，让其走脱。有的邪毛鬼祟只要见他一进屋就自觉跑了，尽管如此，总有些难缠的主，捞不到好处就死皮赖脸地不愿离开，故意折腾人。对付这种邪灵不得已要采取强制措施，这就难免对它造成伤筋动骨，埋下祸根。试想常在河里走，哪有不湿鞋的道理？

话说有一年春天，他牵着牛去耕地，走到地头一看，拳头大小的石头给他摆了一地，他眉毛一皱，思衬片刻，然后自言自语地说，这是惹着“人”了，就故意高声说：哎！可好了！幸亏没给我搬上大粪，我这块地土粘，有了石头正好透气，倘若给我摆上一地大粪，就把庄稼的根给熏坏了，那可真完了。走哇！回去把牲口喂饱了准备明天好耕地。言毕，牵着牛急匆匆走了。等他次日再来时，地里的石头一夜之间全部换成了密密麻麻的大粪，这次他不声张了，赶着牛一个劲儿把地耕完，耩上玉米，到了秋天，一片绿油油的庄稼甚是喜人。这“家伙”一看，爪子挠头，理解不了人的智商到底有多高。明明听他说，搬上大粪就完了，我带领全族，倒腾来，倒腾去，忙活了一整夜，本想报复他一下，反到让他赚了便宜，心有不甘。左思右想，感觉这次是中计了，上了人的当了，罢！罢！罢！

一天早晨，从外地来了一人请无邪去看病，临走他对妻子说：“路途较远，今、明两天我就不回来了，你在家好好照看孩子。”其妻应允，在家里除了按时做饭，上坡时也带上孩子，晚出早归，孩子毕竟还小。这天傍晚正在烧火做饭时，忽然听见有人敲门，她立即起身，发现是他母亲来了，这时屋里也黑了，她连忙点上灯，让母亲坐下，就问，娘，你咋来了？他娘说：“我想外甥了，特来看看。”姥娘想孩子，这理由再正常不过了，晚上睡觉时，他姥娘说：“今天夜里我搂着孩子，你歇歇，明天好干活。”这母女情分是任何关系都无法替代的。当晚三人就睡在了一个炕上，这一切看似都十分正常。可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突然听到小孩的哭声，紧接着就听到咔哧咔哧像是嘴里嚼东西的声音，张无邪的妻子就问道：“娘，你嘴里嚼的什么？怎么听见孩子哭啊！”“我吃红萝卜呀闺女。”“来时没见你手里拿东西，我家里又没种，你哪来的红萝卜？”张无邪的妻子说：“拿过来我看看。”说着随即在被窝里往下挪了挪身子，就在她一动胳膊时，一阵骚气扑鼻，莫非孩子尿炕了？但也不是这种味道，当她触到他娘的手时，有毛耸耸的感觉，此时她脑海里立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。时间不容他多想，急切想看看她娘所说的红萝卜到底是什么样子？谁知接过来一看，倒吸了一口凉气，这哪里是什么红萝卜，分明是孩子的一根小拇指头，怪不得半夜听到小孩哭声。这一惊非同小可，接着吓出了一身冷汗，心想这可咋办？他爹没在家，自己又斗不过他，只好强作镇定，先稳住它，俟至天明再说。一时间睡意全无，就在天刚放亮时，那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。她急忙找人给孩子包扎好伤口，也没顾上吃早饭，就抱着孩子跑到她娘家去了，好在娘家离此不远，逐将经过向母亲诉说一遍，母亲埋怨道：“我早就说叫他爹趁早洗手别干了，得罪了那些东西他会报复的，他总说乡里乡亲的找上咱看病，不好推辞，这倒好，‘人家’找上门来了，叫我这老婆子也替你们担着份子心。”咳！口气中明显表现出不满。过了一会又指责他闺女，我说你也是，自己的母亲不认得吗？它变得太像了，天黑也没注意，况且说话声音同你一样。她闺女无可奈何地说：“今天晚上我是不敢回去了，等他爹来家再说吧。”

两天过后张无邪从外村回来，了解情况后，一个计划在脑海里形成了，于是他杀了一只鸡，在火上烤熟了，将其挂在院子树上的杈股上，用棘子将树围了个大圈，只留出前边一小空间，在其下方用石头支了一磐鏊子，用炭火烧红，借着月光自己站上去扯开嗓子吆喝，好吃的烧鸡呀！一边吆喝一边撕下一块放在嘴里嚼着，香飘四溢。这时候，那个自称是他“姥娘”的又来了，看见挂在树上的烤鸡，早馋的流口水了，看看周围全是棘子，唯独前面的小空间还有一盘“红”鏊子挡着去路，无路可上，急的抓耳挠腮。树上的张无邪见此情景，就说：“你踩着鏊子上来就是，上面有我刚摊的柿子煎饼，我就是从这里上来的。”为了能尽快吃到烤肉，顾不上体面了，憋足劲双脚一蹦，就听丝啦一声，伴随着一声尖叫，一阵骚味传来，霎时显出了原形。鸡没吃成反被人烤了。岳母得知此事后也是好一阵埋怨，用这种方式伤它性命，未免有些残忍，但事已至此，无可挽回。

忽一日，门口来了一个牵毛驴的老头请他去给孩子看病。妻子刚要阻拦，他说平时咱都有求必应，人家大老远好不容易来一趟，不去说不过去。于是径直跟随来人去了，他骑在驴背上，那人在后面赶着，谁知越走越远，眼看太阳落山了还没到，走着走着，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，四周荒草野坡，藤蔓缠绕，不时传来几声鸟的怪叫，乱石丛中隐约显出一条小路，久无人走，继续往前，终于发现靠近山崖处有一座用石头磊的草房，与树木同一色调，不仔细还真分辨不出来。那人将毛驴拴在门外的树上，让无邪头里先走，自己跟在后面。他壮了壮胆，试探着往里挪步，里面很深，亦可见到裸露的石头，仔细观察就是一个山洞，越往里走越窄，透不进一丝阳光，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。这时忽然听见里面有病人的呻吟声，奇怪的是这声音倒有些瘆人，出于职业的习惯，往前紧走了几步，并用手揉了揉眼睛顺着声音望去，不看则已，这一看猛然打了个寒战，感觉头皮发乍，浑身汗毛直竖，马上意识到坏了，这次落入魔窟了，只见两边躺着坐的全是些瘸腿辖眼、四肢不全之人，一时心跳加速，脚底一个趔趄，倒退数步，碰在后面的人身上，随即回头，见那人面部完全没有来时的那种慈祥了，黄黄的头发，尖尖的嘴，三分不像人，七分倒像鬼，两颗门牙就要从嘴里鼓出来，越看越吓人。真后悔没早听岳母的话，看来早该“洗手”了。这时那人说话了，这次叫你来看看你做的好事，这些年你给人看病可把我们全族人害惨了，你光顾着人类，全不把我们这些动物放在眼里。前段日子，你还设计烙死了我的老伴，今天让你有来无回，边说边露出狰狞的面目。他情知是走不脱了，就说，看来今天栽倒你手里是回不去了，这样吧，我双亲下世的早，现有岳母一人，今年事已高，能不能容我出去给他老人家磕个头。那怪物说，谅你也逃脱不了，就了却你的心愿。此时他想，幸亏跟老师学了一套“五雷法，”今天派上用场了。只见他低着头，攥紧拳头，默念咒语，走出一百步，回头朝着洞口把手一松，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，整个山体倒塌了，近前一看，那人早已现出了原形，原来是只成了精的黄鼠狼，足有刚下生的奶山羊那么大，牵来的毛驴已不见了，荒草里躺着的是只野兔子。